下一瞬，大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，緊接着，一道高大的身影闖了進來，黑色的龍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，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，金色滾邊的龍袍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擺動，連帶着身上的寒意一同侵入室内。

　　周素倏地擡眸，正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。

　　君谌。

　　他還穿着朝服，身上帶着清晨才沐浴過的冷香，顯然是剛下朝就急匆匆趕過來了，連來不及換衣，甚至連冠上的玉飾都未曾摘下。

　　君谌跨步進來，一眼就看到浴池裡的人，眉心那一抹壓抑的沉色終于微微松開，目光落在她身上時，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口氣的神情。

　　他站在浴池邊，眼神掃過她肩上的水珠，視線停頓了一瞬，随後低沉着嗓音開口：“你醒了。”

　　語氣雖是平靜，但卻帶着幾分難以察覺的緊繃，似乎隐忍着某些情緒未曾表露出來。

　　周素看着他，輕輕勾了勾唇角，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天氣：“陛下怎麼這麼急？”

　　她微微仰頭，懶洋洋地靠在池沿，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似乎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。

　　君谌盯着她看了片刻，眼底掠過一抹極快的情緒，但他沒有回答，而是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不輕不重，目光幽深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　　他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，像是在确認她的狀态，嗓音低沉得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隐怒：“我已經知道你在宮外發生了什麼事情。”

　　他的聲音帶着冷意，明顯是在隐忍着怒氣。

　　周素被迫擡起下巴，感受到君谌指腹的涼意，他的拇指緩緩摩挲着她的臉頰，動作輕柔，卻透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。

　　她挑了挑眉，眼神波瀾不驚，語氣淡淡：“哦？陛下倒是動作不慢。”

　　君谌盯着她，眼底的暗色加深了幾分，顯然對她這副事不關己的态度極不滿意。

　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緊，低啞着嗓音，一字一句地道：“那群人，已經全部伏誅。”

　　“宮外設局，企圖污蔑朕的皇後——該死。”

　　他的嗓音低沉，帶着不容置疑的狠厲，“朕已經下令，将他們全部問斬。”

　　周素睫毛微顫，腦海裡迅速閃過昨夜那些人的模樣。

　　她本以為這些人還會被留着審訊幾日，沒想到君谌的手段比她想象中還要果決，直接一刀斬斷，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那些人留。

　　她微微眯眼，心底隐約明白了一件事——

　　君谌是在殺雞儆猴。

　　她沒急着說話，反而緩緩伸出手，按住他握着自己下巴的手指，輕輕推開了些許，嗓音慵懶：“這麼急着殺人滅口？看來陛下是真的氣得不輕。”

　　君谌目光微沉，唇線緊抿，眼神危險地盯着她：“你知道自己差點出了什麼事？”

　　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隐怒。

　　周素勾了勾唇，仿佛随意地笑了一下：“可我不是好好的嗎？”

　　君谌的指尖驟然收緊，将她的手扣住，盯着她的眼神透着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。

　　“朕不想聽這些。”

　　他垂眸看着她，嗓音壓得更低，帶着一絲極其隐忍的冷意：“如果那天來晚一步呢？”

　　周素沒說話，隻是看着他，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。

　　她知道，這次她是真的惹怒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