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百貫扯了扯嘴角，吃力地擡起手，握住王千財拿著丹藥瓶顫抖的手，「對不起…，兒子...」

　　王千財搖頭，肩膀抽動，聲音顫抖，幾乎無法連貫，「您別...說了，等...好了，你怎麼罵我、打我，我都不還手。」

　　大顆大顆眼淚掉落在兩人的手間，燙的驚人。

　　王百貫替他擦掉下頜的淚珠，斷斷續續地說道：「爹…沒...能像你期望的那樣，做一個好人，對不起...」

　　說著，一大口皿從口中濺出，「爹...隻想你好...好...活...著..。」

　　王千財抱著王百貫，十指緊攥著，大聲哭喊，「爹——，不要丟下我，爹——」

　　彌留之際，王百貫眼珠微動，不舍地看了一眼匍在兇前痛苦的王千財，又哀求地看向一旁站著的姜清予，似乎說道：「可以保護好我的千兒嗎？」

　　眼中全是對兒子的擔憂。

　　她知道他的意思，也許是被這對平凡父子之間的感情影響，姜清予點頭，「我會保護好他。」

　　王百貫鬆弛一笑，斷氣前一刻，拼盡最後一絲力想要去摸一摸兒子的臉，隻是還沒碰到王千財，就閉上了眼.

　　很快，身體化作一縷煙，消散在空中。

　　姜清予嘆息了一聲，王百貫雖然幫著鬼師殺了不少人，但他這般處心積慮隻是為了保護王千財。

　　他不是一個好人，卻是一個好父親。

　　本以為會聽到王千財撕心裂肺的哭聲，沒想到王千財隻是跪伏在地，哽咽著，好一會兒，他才壓抑著心中的苦痛，緩緩站起身。

　　一雙眼腫的跟核桃一般大，但神情無波無瀾，喉嚨艱難地上下滾動，聲音啞的幾乎要碎掉，「這是…你同行的女修...讓我給你的。」

　　說著，從衣襟處掏出了一個陣盤，遞給了姜清予。

　　姜清予接過，垂眸掃了一眼，是蕭蕭的陣盤，很快就想到經過，問道：「是她放你出來的？」

　　王千財低低地應了一聲，良久，他擡眼看向姜清予，身側的十指緊攥，眸中異常的堅定，「...有沒有...我可以幫忙的？」

　　他想給爹報仇，但也深知自己隻是一個凡人，什麼都做不了，爹還在時，還有他護著，現在爹不在了，他的保護傘沒了。

　　心縱有不甘，卻鬥不過法力強大的鬼師，不如盡自己最大的力，哪怕隻幫到他們一分，也比什麼也不做強。

　　姜清予本來是想施個陣法，把人關進去，了事的，但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，沉默了一瞬，說道：「有一事讓你處理比我們更好。」

　　「王府外已經被我用靈火包圍，你帶著王府的府兵，將鎮中逗留的百姓安全送出城去，此後便留在城外吧。」

　　聞言，王千財沉默。

　　見狀，姜清予眉心微蹙，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王千財搖搖頭，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，「沒事，我會做好的。」

　　姜清予頓了頓，心神微動，手中出現了厚厚一沓靈符，是之前為了熟練運用靈力時畫著玩的，雖然攻擊力不高，但對付尋常築基修士綽綽有餘，更別提普通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