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4章 入陣
旁邊的人安靜的可怕,蕭幼竹不由側頭,月光下,對面盯著陣法的那雙黑亮眸子幽深晦澀,像是在盤算著什麼。
片刻後,她腳步微動,朝陣法走去。
蕭幼竹眼底一驚,出手阻攔,「清予,裡面怨氣極重,雖然怨氣已經沒之前那般濃厚,但你現在不能進去。」
這些怨念不同一般,甚至有些融進了殘魂裡,就算殘魂恢復神識,也會無差別攻擊,不然也不會在洗魂陣和安魂符雙重疊加下,這些怨魂還能支撐這麼久。
姜清予將面前的手拉下,笑著說道:「放心吧,我已經知道怎麼做了,不會有事的。」
蕭幼竹遲疑了一下,鬆開了手,不放心地往她腰間塞了一張靜心符,叮囑道:「還是要小心些。」
姜清予低低應了一聲,用光靈力在周身凝出一個護盾,擡腳進了法陣。
蕭幼竹眉心微蹙地看著姜清予一進入陣法便被黑氣淹沒了身形,心裡不由地揪起。
按照紫瑜所說,她拿到聖願樞,釋放出信仰之力即可。
其實要不是那嘴碎的器靈被折騰的陷入沉睡,她也不用進來的。
一進入陣法,姜清予不寒而慄,看著一團團殘魂直直朝她衝來,將她團團圍住,耳邊尖銳驚人的叫聲,彷彿直透人的神魂深處。
好在這些猙獰的魂體都撞在了她面前的光盾上,耳邊一聲聲「呲」響,是光靈力灼傷怨魂的聲音。
多撞了幾次,這些失智的魂體也不敢上前,但依舊在她盤旋在她四周,不離去,哪怕頭頂洗魂陣的白光不斷沖刷著他們的魂體,也不走,似乎等著姜清予的光盾漏出一點,他們便能把她生吞活剝了。
姜清予無語,冒著黑氣的魂體擋在她面前,眼前漆黑一片,隻能不斷和聖願樞聯繫,憑著感覺朝前走去。
耳邊全是殘魂的尖叫聲,有些是忍受不住洗魂發出的痛苦聲,而有的...
姜清予幽幽擡眼,不少帶著濃厚黑氣的殘魂對著她的光盾一頓「組合拳」,恐嚇,尖叫,扮鬼臉。
俗稱——貼臉開大。
姜清予頓了頓,本來感知不到聖願樞心裡就一陣煩躁,現在這群殘魂還在她面前挑釁。
真是爹能忍,娘不能忍,「再敢在我面前晃,信不信我把你們都燒得連灰都不剩!」
說著兩隻手上頓生起兩團黑色的火焰。
黑炎的氣息一洩,周圍的殘魂嚇得屁滾尿流,生生給她開出了一條路。
但也僅限是面前,其餘地方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。
姜清予眉心微蹙,這麼找下去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。
她可以,但有些快要消散的殘魂可等不起。
想到這裡,身形一頓,收起火焰,早知道這群魂膽小如鼠,她早該這麼做。
這麼一想,姜清予眼珠微轉,望向外面的殘魂,比劃著說道:「你們有看到一柄像法杖一樣的金色法器嗎?帶我過去。」
除了一些失了智的殘魂像是永動機一樣不知疼痛地撞擊著光盾,其餘殘魂先是一陣躁動,隨後一個容貌清晰的魂體頂著白光,飛到了她身前。
面前的殘魂雖然依舊是死人一般慘白著一張臉,但從五官來看,能看出這女子生前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。
這麼多年,魂魄還能保留的還算完整,看得出她生前應該有修鍊過魂術,看來是道友。
果不其然,女子開口道:「我知道在哪裡。」
竟然還能說話!
姜清予微微一驚,看來這女修生前的修為並不差,沒想到竟然也隕落了。
突然覺得讓鬼師死的太輕鬆了!
有了女修開路,姜清予很快找到了聖願樞的位置,隻是它周圍圍滿了不想被洗魂的殘魂,她若是想去拿,勢必要傷了外面的殘魂。
開路的女修轉身,空洞的雙眼看向姜清予,「你們真的可以讓我們…轉世嗎?」
不是她小看她們,這兩人都是築基修為,還沒有離世前她的修為高,但這陣法又是實打實的高階法陣,所以不經起疑。
「不然我進來做什麼?陪你們玩麼?」姜清予反問,語氣甚至有些不善。
「道友莫怪,因為這柄法器捆住我們多年,即便鬼師已死,怨念是沒有那麼容易消散的。」
這麼多年,她們想過無數種辦法,但魂魄一直被禁錮在這柄法器中,甚至不斷蠶食著她們的神魂,無法脫離。
這柄法器自然就成了怨念的滋生地,也是怨念的培養地,那些不願離開的殘魂自然要扒拉著聖願樞。
解鈴還須繫鈴人。
姜清予如實告訴,「在天亮之前,若是你們無法洗去怨氣,入輪迴,等待你們的便是魂飛魄散。」
「還有,你們要是再阻攔我一分,就會有更多的殘魂受不住陣法的力量而消散。」
四周恢復了神識的殘魂一陣騷動。
女修什麼話也沒說,一群黑氣自發地朝半空中怨魂衝去。
沒一會兒,聖願樞外包圍著的怨魂被眾多殘魂拉開,露出了一角的金光。
姜清予眼眸微沉,心神微動,一柄白色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中,朝前一揮,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輝飛出,擊打在殘魂上。
恢復神智的殘魂們趁機佔據四周位置,拼著被怨氣蠶食的危險,硬生生給姜清予空出來一條路。
方才開路的女修厲聲道:「道友,快。」
話還沒說完,姜清予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她身旁,快速抓住了聖願樞。
但與此同時,四周的黑氣像是無限向上攀升的菟絲花,順著姜清予的手,纏上了她的身體。
「眾生願海,一念通明...」
拿到聖願樞的那一刻,姜清予沒有絲毫猶豫,直接結印。
隨著口訣的念出,聖願樞猛地爆開一道強烈的金光。
法陣傳來一陣動靜,一直擔憂著姜清予的蕭幼竹猛地擡眼。
四周的殘魂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被什麼擊中,不少殘魂像是被擠壓的肉泥,整條魂都貼在了結界上,整個中間綻開一陣耀眼的金光。
蕭幼竹頓時鬆了口氣,隻是氣還沒完全沉下去,金光肉眼可見的弱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