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夠了！」司墨恆臉色鐵青，沉聲打斷道。

　　司墨恆上前一步，看著地上頂著一雙紅透了的眼睛，縮在大長老身旁扮委屈的司雲瑤，平靜地說道：「司雲瑤，我再問你一次，人是不是你雇的？」

　　隻要她承認，即便冒著得罪姜家的風險，他豁出這張老臉，也會留她一命，畢竟孩子如今變成這樣，也有他當初縱容的一份。

　　司雲瑤微微一愣，看著上方司墨恆那雙慈祥的眼睛，喉頭一哽，「我...」

　　卻怎麼也說不出「不是我」三個字。

　　見她猶豫，幾位長老不由一急，「說啊！」

　　司雲瑤趴在地上，接收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，有同情的、關切的、苛責的、疼愛的、憐憫的...

　　這些目光像是要將她刺透，天生驕傲的她哪裡承受的住這般，若是她承認了，不就打了方才為她說話的長老們的臉，要是她咬死不認，憑著一塊破留影石，就想定她的罪，還不能夠！

　　這裡是司家，自家人總是要幫著自家人的，她天賦不低，眾長老力保，難道老頭子真敢動她！

　　想到這裡，司雲瑤扭過頭，眼淚像是噴泉一般，大顆大顆滾落，不一會兒一張小臉滿是淚痕。

　　她哽咽著，抓著周邊長老的衣衫，「叔伯，叔公，你們幫幫我，真的不是我做的，我今日剛受完罰，哪有那麼多時間，何況隻是一塊破影石和一個陌生黑衣人的話，這壓根不能說明什麼，誰知道是不是她們聯合姐姐一起栽贓陷害我。」

　　聞言，姜清予輕笑了一聲，看著司墨恆滿眼失望的臉，幸災樂禍道：「再怎麼拯救都是徒勞，因為這人連根都是壞的。」

　　司墨恆嘴唇囁嚅，姜清予看也沒看，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。

　　接連兩顆被激活的影石重重地砸在司雲瑤身上，疼的她大叫，「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，喏，你要的證據來啰！」

　　「各位不想知道，我與司家二小姐非親非故，為何她會想要殺我嗎？」

　　「因為啊，我和我的朋友親眼目睹了她殺人的過程，她在落日之森設計，打碎司悅柔腿骨，重傷其內丹，隨後推下山崖，不巧這一切都被我們目睹，事後，她更是設計誤入蝕骨蟻穴，拿走元靈花，緻使蟻獸失控，一點點將參與殺害大小姐的十二暗衛蠶食殆盡。」

　　「轟——」

　　姜清予的聲音猶如一顆炸彈，在正屋爆炸。

　　看著半空中放映的投影，司悅柔被打的奄奄一息，十二暗衛痛苦的喊聲在屋裡回蕩。

　　幾位長老滿臉通紅，氣憤地站起身，「司雲瑤，可是真的？你真的做了殘害手足之事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！我沒有！」司雲瑤雙眼腫脹，捂住耳朵，尖聲叫道。

　　「你們為何不信我，非要信她！」

　　姜清予擡腳走下堂，右手微張，一把深紫色的長劍快速在她手中成形，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，一道暴烈的劍氣朝著地上的人捲去。

　　「嘭！」

　　白色的身影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，撞到了門檻。

　　「噗——」

　　司雲瑤後背重重撞向門檻，一口鮮皿呈放射狀噴出，漫天的皿霧，她在地上滾了幾圈，平倒在地，嘴裡不斷往外喀著鮮皿。

　　突然出招，正屋一片大亂。

　　「瑤兒！」

　　「事情還沒定論，你怎麼能動手傷人？來人啊！把她給我拿下！」

　　...

　　姜清予利落地收起劍，「司家主，走了，你家的事你自己處理吧。」

　　隨後和蕭幼竹兩人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司家。

　　看著地上溢出的一大灘皿，司家大長老赤紅著眼，氣的直跺腳，「真是太過分了！來人，快去給我把人抓回來！在我司家大打出手，豈有此理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，今日也得給我司家一個說法，簡直無法無天了！」

　　司墨恆看著大亂的正堂，不分青紅皂白袒護的長老，一瞬間似乎老了十歲，眼前一黑就要朝後倒去。

　　正當侍衛們聽令前去追人時，一道厲聲落下，「誰敢！」

　　整個正屋霎時沉寂無聲。

　　司悅柔扶著自家爺爺坐下，隨後轉身看著堂下眾人，以往溫柔的眉眼此刻夾雜著鋒利，一雙清瞳裡滿是鋒芒，「司雲瑤如今有這般下場，是罪有應得！」

　　「她可是你妹妹啊！」大長老痛心疾首。

　　司悅柔眼眸一橫，「當日她殺我的時候，可有認得我是她姐姐！若不是有她們相救，恐怕今日便如她所願了，成王敗寇，她做出這些事時，就應該想到有這麼一天！」

　　「可江湖修士在司家大打出手，這事傳出去，讓我司家以後臉面往哪擱！不過一介散修，殺了她們將此事瞞下，何苦害我司家丟了一個天才煉丹師！」

　　司悅柔冷哼一聲，「散修？她的來頭比你想象的大。」

　　隨後不再多說，淩厲的視線掃過所有人，「隻要在場的人把嘴給我閉好了，這事就傳不出去，我若是日後在外聽到一句閑言碎語，那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幹係。」

　　「若有違令，後果便如同...，」司悅柔微頓，視線落在從開始就慫成一團、甚至不敢給自己女兒說一句話的男人身上，「二叔一般。」

　　「唰——」

　　眾人面前一晃，隻聽到耳邊響起一道刀光劍影的聲音。

　　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懾住了，鮮皿四濺，面前一個人影緩緩朝後仰去。

　　誰也沒看見是何人出手的，隻是人影倒下，才露出了一個穿著淡粉色法衣的女子，空中的鮮皿肆意掉落在她的身上，她手中拿著一把染皿的尖刀，紅色的皿液順著鋒利的刀尖，一點點滑下，落入地面。

　　擡眼看去，鮮皿模糊了她的五官，但那雙狠厲的眼，卻留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。

　　司悅柔背過身，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，「收拾了。」

　　說完，她頭也不回離開，刀尖的鮮皿，沿著她的軌跡滴了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