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清的視線微微移開，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輕捏了捏水桶的把柄，顯得有些緊張和不安。

　　他輕聲說，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，“如果沒有你......我可能還得躺着很久。”

　　周素微微擡頭，淡淡地看向沈硯清，那眼神并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，依舊冷靜而平穩，仿佛她已經習慣了照顧别人，隻是做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。

　　“沈少爺言重了，”她的語氣不變，“您身體好了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　　沈硯清的眼神稍微閃動了一下，他低頭，似乎有些羞澀，嘴唇微動，卻沒有立即回應。

　　“是......我知道。”他輕輕嗯了一聲，語氣低沉，“可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，而且還......”

　　周素看着他，心中有些明了。

　　“沈少爺，您過于看重這些小事了，”她的語氣依舊平靜，“奴婢所做的，不過是職責所在。”她頓了頓，眼神變得稍微柔和一些，“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，至于其他，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　　接着又說：“沈少爺，您身體已經恢複，接下來便是安心準備鄉試了。其他的，您不必多想。”

　　沈硯清看着她冷淡不在意的模樣，心裡有些不舒服。

　　片刻後，他抿了抿唇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：“謝謝你，素素姑娘。”

　　他想到自己一無出身，二無功名，說什麼都是空口大話。

　　周素點了點頭，輕聲道：“不客氣，沈少爺。”

　　兩人沉默片刻，氣氛稍顯安靜，周素看了看時間，便道：“既然沈少爺已經沒有大礙，那奴婢就去準備些飯菜，您也該吃些東西補充體力了。”

　　她的步伐依舊從容，神情如常，但内心卻早已松了口氣。

　　周素最怕沈硯清剛剛真的開口說些什麼——尤其是“會為她負責”之類的話，那麼她的處境勢必會更加複雜。

　　到時跑到顧承司那要她，想到還躺在房間的顧長風。

　　她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。

　　不不不，不能讓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。

　　周素剛走出門，眼前的空氣似乎變得輕松了些。

　　她擡頭望了望天，心情有些放松，心跳也漸漸恢複了平穩。

　　那種不确定的壓力感，終于暫時消失了。

　　與此同時，沈硯清則在房間裡獨自坐了一會兒。

　　他目送着周素離去的背影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。

　　那份感激依舊在心頭，但他卻隐隐感到有些羞愧。

　　自己身為一個沒有背景的人，做出的每個決定似乎都充滿了無力感。

　　尤其是面對周素時，那種被她毫不留情地冷靜對待的感覺，竟然讓他感到一陣無所适從。

　　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，沉默了片刻，心中又是一陣翻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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