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成稍加思索，心下了然。

　　“那你來找我是？”

　　“王爺與小姐信得過大人，小人自是來請您到時也來露個面，您意下如何？”

　　陸羽這話說的常成喜不自勝，當即答應下來。

　　“城門口那邊我打個招呼，免得他們進來遇上麻煩。”

　　說着，常成就要叫人。

　　陸羽忙攔住了他。

　　“不可，城門口定然有人看着，維持原狀就好，切莫露出馬腳。”

　　“倒是我狹隘了，那成，是去王府還是？”

　　“城北，鳳會長有一處莊子，咱們……”

　　兩人嘀咕半晌，陸羽念念叨叨往城門口方向去。

　　人群中，盯着常成的人并未多想，跟着他回去府衙。

　　正是傍晚時候，一支運糧隊緩緩駛來，出現在鯉城門外。

　　“你們是什麼地方的，可有文書？”

　　侍衛将人攔住，上前檢查。

　　領頭的忙從衣襟摸出一張紙，不無恭敬地雙手呈上。

　　“這上頭是常大人的官印，我們是商隊的，依會長的吩咐去外頭購置糧食。”

　　燭火雖暗，鳳清歌的名聲卻大，侍衛大緻一看便讓了路。

　　“等等。”

　　運糧隊已經有一半進了城，侍衛忽然叫停。

　　隊裡領頭的趕忙跑過來，點頭哈腰詢問緣由。

　　“這幾個……是運糧的？”

　　唐初雪他們雖說做了僞裝，看着到底不想做力氣活的人，剛從侍衛面前經過就被注意到。

　　“哎呦喂，您看我這腦子，這幾位是鳳會長的朋友，跟着我們去幫忙的，結果回來的時候出了些意外，衣服弄髒了，隻好先穿我們的湊活。”

　　“這幾位的名字也在文書上，我給您指……”

　　說着，領頭的拿出文書，作勢要翻開。

　　“算了算了，進去吧。”

　　侍衛擺擺手，聽了解釋便罷了。

　　唐初雪幾個低着頭，快步走了進去。

　　進了城，陸羽早在一邊候着，将他們帶到準備好的地方。

　　“王府如今戒備森嚴，暫且委屈二位了。”

　　“這話你可不能讓鳳清歌聽見，當心他跟你鬧。”

　　唐初雪失笑，鳳清歌對這莊子可喜愛得緊，幾次三番在她面前提及。

　　一進門，鳳清歌，常成幾個都在，窗子蒙了黑布，以免燭光透出。

　　“回來的倉促，王爺的人呢，怎麼不見給我們報信？”

　　李斯年與常成去了隔壁說話，唐初雪在這邊問道。

　　“還報信呢，那夫妻兩個将王爺的人盯死了，正是打着讓你們自投羅網的主意，怎麼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報信。”

　　“就連常大人那邊，看着與平日無意，多個人少個人，同樣立刻會被發現。”

　　鳳清歌消息靈活，這幾天摸得門清。

　　常成給出同樣的答案，李斯年斂眉，神情看着有些煩躁。

　　李斯亮所求不過皇位，如今這做派就不怕失了民心？

　　“你假意投誠，明日午時會有人扮成本王進城，屆時你去報信……”

　　真要交代起來，并沒有多少事情，蠟燭燃去小半，幾人便相繼離去。

　　卧房，唐初雪在一旁看着白露忙來忙去，腦海中滿是方才那些計劃。

　　“王爺。”

　　聞聲回神，唐初雪就見李斯年站在門口。

　　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
　　李斯年對白露說，旋即回身将門掩上。

　　“我已經跟常成叮囑過，明日晌午他送假消息過去，到時……”

　　兩人進城之前就已經商議好，如今也不過是再确認一遍。

　　唐初雪靜靜聽着，不時點點頭。

　　“隻希望一切順利了。”

　　唐雪梨畢竟不是簡單角色，他們這計劃容不得半點差錯。

　　走是必然的，他們還不打算和人硬碰硬，隻是……

　　走之前總得給唐雪梨一個驚喜。

　　夜漸濃，唐初雪猛地坐起，額頭滿是細汗。

　　“白露！”

　　白露應聲入内，見她神情恍惚，先給人披了外衣。

　　“小姐這是做噩夢了？”

　　唐初雪還未回身，半晌才道：“去請王爺過來。”

　　白露不放心她一個人待着，揚聲叫墨玉去辦。

　　兩人本就住得近，唐初雪剛捧了熱茶在手裡，李斯年就進了門。

　　幾個丫頭識趣地退出去。

　　李斯年在床邊坐下，聞聲問詢。

　　“王爺，我們馬上離開這裡，讓她們收拾東西——”

　　“不，都不要了，我們這就走！”

　　唐初雪話鋒一轉，急忙就要穿鞋。

　　從未見過她如此急切，李斯年顧不得多問，先吩咐下去。

　　後門開得隐蔽，唐初雪還是聽鳳清歌多說了幾次才幾下。

　　一行人剛将小門恢複成無人進出的樣子，莊子裡頃刻燃起大火。

　　“走水了——”

　　“快救火啊，快來人救火！”

　　周遭百姓看見這一幕，頓時叫嚷起來。

　　窗内接連亮起燭光，有人披着衣裳出門查看。

　　眼中映着漫天火光，李斯年垂眸，看向身邊人。

　　唐初雪看着眼前的畫面，久久沒有言語。

　　她夢中出現的就是這個畫面，不同的是，夢中他們都在莊子裡。

　　“先走吧，人馬上要來了。”

　　李斯年攬住她的肩膀，帶着人拐進一條巷子。

　　前腳剛走，後腳這邊就有人經過。

　　是去救火的百姓。

　　慌亂中，幾人敲開一戶百姓的院門。

　　“唐小姐？”

　　開門的人手中燭台照亮唐初雪的臉，他低呼一聲。

　　“我們得找人家暫避一陣子，你看……”

　　“快快快，幾位先請進。”

　　男主人趕忙将門口讓開，見到李斯年又是一聲驚呼。

　　“這麼晚了，誰啊？”

　　女主人打着哈欠跟出來，抱怨的話在嘴邊頓住。

　　“找我們的人馬上就到，你家裡有什麼能躲人的地方，先帶我們過去。”

　　唐初雪聽着外面雜亂的腳步聲，意識到，他們可能剛進城就已經被發現。

　　“有個菜窖，小姐和王爺若是不嫌棄，我帶幾位過去。”

　　“有勞了。”

　　唐初雪示意對方帶路。

　　許久不用，菜窖裡一股陳舊的腐味，人剛進去便低咳出聲。

　　男主人面上窘迫，有些不好意思。

　　“不然還是出去吧，我這……”

　　“無妨，我們就待在這兒，待會兒有人來問時，麻煩替我們遮掩兩句。”

　　“您放心，這些日子您幫我們良多，大家心裡都是想着您的，那我先上去了？”

　　唐初雪颔首，看着他将菜窖上的闆子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