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，他松開虞柔的下巴，扶着牆，頭也不回的離開洗手間。

　　虞柔望着他的背影，有種沖動，她想追上去告訴他，明明是孫雅秋不讓她出現在他的視野裡，還罰她關禁閉，他應該去質問孫雅秋。

　　有幾位女員工組隊來上廁所，路過靳承川身旁時，禮貌的鞠躬喊了一聲靳總。

　　有外人經過，虞柔最終作罷，什麼都沒反駁，看着靳承川消失在這片走廊。

　　*

　　一連三天，虞柔每天中午都來财團大樓送飯。

　　周五下午的時候，她剛送完飯回家，秦覓一通電話打過來，約她去靳家老宅打麻将。

　　麻将桌上。

　　虞柔剛打兩把就輸了一萬多塊，心在滴皿。

　　秦覓笑着哄她：“别怕别怕，作為我這個婆婆給新媳婦的見面禮，你今天輸了錢算我的，赢了錢算你的。”

　　她心裡暖暖的，從沒想過未來的婆媳關系，竟然會意外的和諧？

　　想到靳玉執平時對秦覓的稱呼，她腼腆的學着靳玉執喊了一聲：“謝謝二媽。”

　　秦覓很高興，“小事小事，該你出牌了。”

　　孫雅秋也在，将兩人分别看了一眼，意味深長的嗤笑一聲，什麼都沒說破。

　　“二筒。”她出着牌，無端的閑聊起來，“我最近給承川物色了幾個很不錯的豪門閨秀，感覺還不錯，你們等會都幫我物色一下？”

　　秦覓：“你的眼光，那必然是不差的，就是不知道承川會不會喜歡。”

　　靳承川當然不可能喜歡，他一顆心都在某個野女人身上。

　　孫雅秋一想起這茬，越發看虞柔不爽，發現她不太會打麻将後，故意吊她的牌。

　　“這是那幾個女孩的照片，你們快看看，哪個最好？”孫雅秋從包包裡取出六張照片，依次發給另外三人看。

　　秦覓：“這位阮家千金就很不錯嘛，家境實力最好，瞧瞧這照片，氣質優雅，長相甜美，将來一定能是承川的賢内助。”

　　另外一位是孫雅秋的閨蜜，也是個闊太太，“我倒是覺得這位韓小姐最漂亮，落落大方……”

　　孫雅秋：“這些都是正兒八經的好女孩，不像某些野女人心術不正，整天想着野雞變鳳凰，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，配不配。”

　　她話裡有話，針對得很明顯。

　　虞柔盯着面前的麻将牌，隻當做沒聽懂她的諷刺，一言不發。

　　她扭頭看向虞柔，故意問：“虞柔，你的意見呢？你覺得哪個好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在場的都是家境優渥、養尊處優多年的太太們，哪有她說話的份。

　　“我不太懂這些……”

　　孫雅秋态度強硬：“你跟在承川身邊多年，想必最清楚他的喜好，你必須選一個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三道淩厲的目光落到她身上，使得她不自覺将腦袋垂下去。

　　她連那幾張照片上的臉都沒看清楚，随便指了一張，順着秦覓剛才的話道：“就這個阮家千金吧，挺好的。”

　　孫雅秋的閨蜜趙太太噗呲一笑，“這個是安家三小姐，那個才是阮家千金。”

　　秦覓也被虞柔蠢萌蠢萌的操作，逗得直笑。

　　隻有孫雅秋黑了臉，“虞柔，你敢敷衍我再明顯點？”

　　虞柔：“……”

　　秦覓笑着緩和氣氛：“好了好了，多大點事，繼續打牌，我得把我家媳婦輸的錢，全赢回來不可。”

　　玩了一下午，快到飯點了。

　　對虞柔來說格外煎熬的麻将局總算結束了。

　　她輸了将近十萬塊，秦覓的手氣卻很好，赢了近十五萬，折合算下來還是小赢了點。

　　麻将局剛結束，秦覓跟趙太太都去了廁所，棋牌室隻剩虞柔和孫雅秋兩人，氣氛一度凝結至冰點。

　　虞柔低着頭，規規矩矩坐着，連手機都沒玩，垂眸盯着某處發呆。

　　她不喜歡孫雅秋，孫雅秋氣急了會直接扇巴掌，還會關她小黑屋，而且她面對孫雅秋、秦覓這種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千金闊太時，骨子裡其實是自卑的，局促的。

　　孫雅秋的目光卻一直在她身上，打量她，“你覺得秦覓這個人怎麼樣？”

　　她愣了愣，随即一本正經的回答：“二媽性子溫和，很善良，很讨人喜歡。”

　　孫雅秋聽笑了，“她不是靳玉執的親生母親，是靳玉執母親的妹妹，聽說靳儲緒娶她回來做續弦之前，兩人早就好上了，你以為她是真的喜歡你？”

　　她微愕，沒說話。

　　“你這個表情，是在跟我裝蒜，還是真的驚訝？承川那麼惦記你，我以為你手段多厲害，城府有多深呢，沒想到是個笨蛋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這算罵她，還是算嘲諷呢？

　　她總共就見過秦覓兩次，而且靳玉執也不怎麼跟她講父母那一輩的恩怨，她自然是真的不了解秦覓。

　　孫雅秋瞧了瞧門外，沒見秦覓回來，才嗤笑着繼續道：“你以為靳儲緒為什麼把财産全給小兒子，一分錢都不留給靳玉執，還那麼厭惡靳玉執，枕頭風可不是一般人能吹的，長點心吧笨蛋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雖然被罵了，但虞柔莫名生不起一點氣來。

　　她能感覺到孫雅秋是在好心提點她，不想她在秦覓手上吃了虧。

　　靳承川這個媽媽，嘴挺毒的，出手很果斷，打人也一點不含糊，雖然相處時間不長，但她能感受到孫雅秋的心腸不壞。

　　她由衷道：“謝謝您肯告訴我這些。”

　　孫雅秋傲嬌一哼，冷了她一眼，“隻要你不再招惹承川，好好過你五少奶奶的日子，你我相安。”

　　“明白。”她微微鞠躬，“您放心。”

　　她本以為打完牌就能開溜了，沒想到又被留在老宅用晚飯。

　　更沒想到靳承川下班後會回老宅，還要跟他們一起吃。

　　孫雅秋拉着剛才麻将桌上的幾人，早早等在大廳門口，給足了掌權人回家的儀式感。

　　“媽，二伯母。”

　　靳承川語氣懶散，一走近，目光先是落到站在最後面的虞柔，而後又不動聲色地看向孫雅秋。

　　“傷好些了嗎？知道你要過來，今天特意吩咐廚房，做了好多你愛吃的菜……”孫雅秋滿眼歡喜，拉着他噓寒問暖，碎碎念。

　　他卻将目光堂而皇之的落到虞柔身上，“五弟妹一直盯着我，是有什麼想問我的？”

　　虞柔：“……”她明明就沒有看過他的，刻意降低存在感……

　　随着靳承川那句話，她能明顯感覺到幾道目光全部回頭，尤其是孫雅秋凝視她的表情，當時就冷了下去。

　　是惡趣味，故意整她嗎？

　　就想看她被孫雅秋的眼神油煎火烤？

　　她溫柔得宜的笑了笑，嚴絲合縫的回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