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飛國外出差去了，她想創業，視頻要輸出海外，這事你不是知道嗎？”

　　旁邊的醫生護士，在給靳承川身上插管子，做檢查，靳承川沒說話，好一陣啞聲。

　　确實知道虞柔要出差這件事，但心裡就是覺得失落。

　　真的好失落。

　　可能是沒想到她會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選擇出差，而不是守在他身邊，等他醒來再走。

　　他在她心裡，連剛開始萌芽的事業心都比不過……

　　顧苒苒站在床頭，叉着小腰打量他：“你怎麼這副表情啊？我家阿柔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事業心，你作為她的愛人，應該支持她，而不是拖累她，不是嗎？”

　　拖累……

　　這兩個字，觸動到了靳承川内心裡一直隐藏着又一直逃避的事實。

　　他黯淡的垂下眼簾，深邃瞳仁熄了光亮，沉寂如一灘死水。

　　“我知道，我不會拖累她，如果要死，我會找個清淨的地方，悄悄去死。”

　　顧苒苒愣住了，這才想起他腦子裡長了個腫瘤的事，滿臉歉意。

　　“抱歉啊，我沒别的意思，我把你當正常人了……”

　　emmm……

　　這話怎麼越說越覺得不對勁。

　　“呸呸呸，我不是說你不正常的意思啊，現在醫學這麼發達，你肯定會康複的，我就是……就是不太會安慰人，腦子裡隻有些罵人怼人的詞彙，你别往心裡去。”

　　知道她性格直率，大大咧咧，腦子裡像缺根筋，靳承川不會跟她計較，何況她沒說錯什麼。

　　現在的他，對虞柔來說，就是拖累。

　　一直等醫生測完皿壓，護士抽完皿出去了，靳承川才開口問：“她什麼時候出發的？一個人去的？”

　　“昨天的飛機航班，跟林宇和靳玉執一起去的。”

　　帶着林宇倒是正常，他們事先就說好的。

　　可是，怎麼還帶上靳玉執？

　　靳承川再次蹙起眉頭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，又問：“她去的哪個國家？”

　　“好像是……”顧苒苒認真回憶了下，“是非酋，對，就是非酋聯合國，阿柔之前的養父也在那邊，也算有人照應他們。”

　　靳承川寒着臉，神色變得嚴峻，緩緩從病床上坐直。

　　“你什麼表情啊，她去非酋聯合國有什麼問題嗎？”顧苒苒被他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。

　　他沒解釋，隻說：“你給虞柔打電話。”

　　最近這段時間，他本就覺得虞柔不太對勁，像是背着他在謀劃什麼。

　　這次出差，偏偏又是去非酋聯合國，還帶着靳玉執……

　　再結合她最近的種種反常，實在可疑，他倒是真希望她是去出差招短劇演員的。

　　旁邊，顧苒苒拿出手機，翻出通訊錄給虞柔打電話。

　　“阿柔的電話提示不在服務區，應該是沒信号吧，我昨晚給她發了微信，她也沒回複。”

　　顧苒苒心裡雖然也有點嘀咕和莫名擔憂，但還是優先照顧靳承川的情緒，“華國和非酋聯合國距離這麼遠，她八成是累了，昨晚估計倒頭就睡，晚點看到消息，又有信号了，她肯定會回我的。”

　　靳承川根本沒被安撫到，在漆黑的視線中四處摸索，“我的手機在哪兒？”

　　“就放在床頭櫃上。”顧苒苒拾起，正要遞給他，忽地想起他看不見，“你拿手機要幹嘛，你告訴我，我幫你弄。”

　　“打電話給林宇。”

　　顧苒苒點開他的手機屏保，“有鎖屏密碼。”

　　他張了張唇，正要告訴她密碼，她直接抓起他的手指，放到屏幕上，“我才不想知道你的密碼嘞，免得你以後支付寶付款碼被刷了，要說是我偷你的錢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靳承川原本心緒不甯，被她的腦回路搞得忍不住嗤笑一聲。

　　“林宇的電話也打不通，他倆估計在一塊呢，阿柔沒信号，林宇肯定也沒信号啊。”

　　靳承川的微信有未讀消息，顧苒苒習慣性點開。

　　虞柔的微信頭像她是認識的，但看到靳承川給虞柔的備注，她啧了一聲。

　　“你給我家阿柔的備注，為什麼是個小草莓的表情包啊？啧啧，還以為會是什麼膩歪的愛稱呢，靳承川，你好悶騷啊。”

　　靳承川耳根一紅，尋着聲線伸手去搶手機，“還我。”

　　“不給。”顧苒苒後退一步，“阿柔的消息，好像是昨天給你發的，你就不想知道她說了什麼？”

　　靳承川一怔。

　　“你不拒絕，我就當你同意我幫忙看咯。”

　　靳承川沒說話，她點開虞柔的對話框：“她給你發了一張圖，是飛機沒起飛前，拍的京都的藍天白雲，她說，沒有星星，但我希望等我再次回到京都的時候，能跟你一起去山頂看星星。”

　　一念完，顧苒苒被酸得渾身抖了一下，“淦！原來阿柔也會這麼肉麻，我為什麼要點開吃狗糧。”

　　靳承川垂着長卷的睫毛，沒說話，平靜的臉色看不出喜怒，猜不出他在琢磨什麼。

　　顧苒苒問：“這下該放心了吧？我家阿柔雖然出差，但心裡還是惦記着你的。”

　　靳承川默了默，想到什麼，又說：“給靳玉執打電話。”

　　顧苒苒有點無語，“你是個敏感肌吧？就是因為阿柔帶了靳玉執出差，你就要挨個打電話查崗啊？就這麼不信任阿柔？”

　　靳承川懶得解釋，再次強調：“用我的手機聯系靳玉執。”

　　顧苒苒不想打了，三個一起去的，兩個沒信号，剩下那一個肯定也沒信号，白折騰。

　　“馬上就九點半了，金越會來跟我換崗，你有什麼要求去吩咐他吧。”

　　她給自己揉揉酸疼的肩，小聲嘀咕：“醫院這陪護床的床闆是真硬啊，睡得我腰酸背痛，守了你兩天，我也該回去補補覺了。”

　　靳承川問：“金越也知道我的事？”

　　“不光金越和我，還有仲嘉澤，阿柔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們三個，我們仨規劃了下，我守周末兩天，金越守周一二三，仲嘉澤守周四五。”

　　靳承川輕嗤一聲：“趁我發病昏迷，什麼都安排好了。”

　　顧苒苒沒聽出他語氣裡的不爽，拍拍他的肩頭：“我家阿柔夠體貼吧，靳氏财團和靳家那邊，也替你安排好了，你什麼都不用管，安心躺着治病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