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雅秋愣住了。

　　但也就愣了幾秒，靳承川便雲淡風輕的改口了，“确實有點問題，這樣殘缺的我恐怕沒有女人會要，所以媽以後不用費心替我張羅婚姻的事。”

　　他說完，轉身就朝樓梯間的方向去，去找虞柔。

　　孫雅秋還站在原地，氣得不行，“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。”

　　眼神就沒離開過某個女人，某個女人一沒在跟前，就心不在焉，明明在乎得要死，為什麼要退婚？

　　樓上。

　　虞柔剛收拾完行李，靳承川就站在衣帽間門口看着她的一舉一動。

　　她無視他的存在感，推着行李箱想繞過他，卻被他先一步按住行李箱。

　　“我送你。”

　　“不用麻煩靳爺，我自己出門打車。”

　　靳承川很堅持：“别墅區不好打車，要步行一公裡走到外頭路口，就算我跟你退了婚，你也是我兒子的親生母親，這個關系永遠不會變，你也不用刻意避嫌什麼。”

　　他一貫強勢，拿走虞柔手裡的行李箱，另一隻手主動牽起她的手，扣緊她的指尖。

　　“走吧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虞柔掙紮了下，被他的手攥得太緊，動不了一點。

　　兩人是牽着離開老宅的，路過花園的時候，正在秋千架上玩鬧的小奶糕看得一清二楚，高聲歡呼。

　　“粑粑麻麻好恩愛呀！開心開心~”

　　虞柔沒有錯過寶貝兒子那泛着星星眼的樣子，滿臉都是期盼和幸福，她伸出另一隻手，環住靳承川的胳膊，算是回應他的牽手。

　　在旁邊人神色不一的目光中，跟着靳承川去了車庫。

　　安全帶是靳承川親自幫忙系上的，虞柔沒有拒絕，路上一句話都沒跟靳承川說，臉偏上窗外，閉上眼睛休息。

　　沒想到她真的睡着了。

　　不知道睡了多久，豪車平穩得像是一直停駛着，虞柔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簾，立刻感受到旁邊有一道壓迫力極強的目光注視着自己。

　　她吓得一靈噤，定了定神，才發現是靳承川一直在看着自己，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
　　他漆黑的墨眸定定出神，不知道在琢磨什麼。

　　“你看我幹什麼？跟個鬼似的。”

　　“眼睛長在我身上，不能看？”

　　虞柔沒工夫聽他貧嘴，給了他一記自行體會的小白眼，解開安全帶就想下車，“謝了，靳爺慢走不送。”

　　還沒打開車門，手腕又一次被拉住。

　　虞柔有點惱了，“我是你兒子的媽，但我不是你的老婆，少跟我拉拉扯扯。”

　　她想甩開靳承川的手，可某人就像牛皮糖一樣，粘得緊緊的。

　　“靳承川，你到底想幹嘛？”

　　她的不耐都寫在臉上，靳承川隻當沒看見，“你什麼時候能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？”

　　虞柔覺得可笑，“有放出來的必要？我巴不得你永遠别再來煩我，所以你還是乖乖待在黑名單裡，等着生根發黴吧。”

　　永遠……

　　靳承川苦澀一笑，“隻要我還活着，就做不到永遠不來纏你，不過最近我有些事需要處理，短時間不會來煩你，如果事情處理得順利，我再來找你。”

　　如果處理得不順利，甚至很糟糕……

　　他沒有說出那個可能性，緩緩收回了拉着虞柔的手。

　　虞柔歎息一聲。

　　她不是個喜歡藕斷絲連的性子，從前得知靳承川要跟尹星月訂婚，她果斷解除包養協議，跟靳玉執分手，也是幹幹脆脆的。

　　如今被退婚，也知道跟靳承川注定沒什麼緣分，她希望是和和氣氣的分開。

　　“你沒什麼必要來找我，我也不想見你，往後日子，祝靳爺一帆風順，前程似錦。”

　　靳承川聽得眉頭蹙了蹙。

　　虞柔的态度，像是要跟他徹底劃清界限，老死不相往來。

　　她真的有聽到他說退婚是為了應付真清道觀那老神棍的預言，将來再把她娶回來嗎？

　　“阿柔。”

　　虞柔已經下了車，靳承川搖下副駕車窗喊她，見她沒回頭，立刻要跟着下車。

　　視線驟然一黑，他的手還扶在門把手上，險些跌出車外。

　　嘀——！！

　　刺耳的車輛鳴笛聲響起，是從旁邊車道傳來的，他開車門的動作，差點撞到旁邊正常駛過的車。

　　幸好另一輛車反應極快，及時調轉方向盤，才避免了一場事故。

　　那輛車搖下車窗，正要罵罵咧咧，沒看到靳承川，卻注意到他開的是頂級跑車，惹不起惹不起，一腳油門跑了。

　　什麼都看不見，靳承川完全是憑着直覺重新關上車門，定了定神，深深呼吸。

　　“你在幹什麼？！你剛才下車差點讓别的車把你撞了知道嗎？”

　　虞柔走回來，隔着洞開的副駕車窗凝視他，被他剛才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。

　　他扒拉着車門，背對着虞柔的方向，壓抑着視線受阻帶來的心理恐慌感，盡量平緩的聲調回：

　　“既然不想見我，也讨厭我來煩你，你管我剛才是在做什麼。”

　　虞柔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，“行，我就不該走回來多管閑事，再也不見。”

　　“虞柔。”

　　靳承川又喊了一聲。

　　“幹嘛？”

　　他欲言又止，幾番措辭才說：“如你所願，再也不見，你常常說我烏鴉嘴，那我就咒你，這輩子健康喜樂，長命百歲。”

　　“這可不是什麼惡毒的詛咒，你該說這輩子沒男人要，孤獨終老。”

　　孤獨終老，他才舍不得。

　　他背對着虞柔的方向，嗤笑一聲，沒有多言：“你快回昭和公寓去吧。”

　　虞柔沒走。

　　不知道為什麼，她總覺得他這會怪怪的，似乎有哪裡很不對勁，但又說不上來。

　　想了想，她試探問：“靳承川，你為什麼不敢轉過來看我？”

　　靳承川不說話，背對着她，扒着車門邊紋絲不動。

　　虞柔心裡越發覺得奇怪，彎腰往車裡瞧，試圖瞧他瞧得仔細一些，“你是身體不舒服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