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着劉文淵的話,太公面色一變,迅速朝劉文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他走到門口,先是往外看了看,确定四周無人,這才将房門關緊。
然後,他帶着劉文淵走到内室,低聲呵斥:“你瘋了?”
“門都沒關,你竟敢說這樣的話,是不是想死?”
劉文淵面色慘白,低聲道:“我……我大意了。”
“以後肯定注意!”
太公沉聲道:“喜岚手裡的賬本倒沒什麼,還查不到咱們身上。”
劉文淵面色一變,低聲道:“爸,就算賬本沒事,你得想辦法救救喜岚啊。”
“她畢竟是您的孫女!”
“也是咱們家唯一的女孩子,您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陳學文手裡吧?”
太公歎了口氣,正如劉文淵所言,林喜岚,是他這一脈唯一的女孩子。
劉文淵有好幾個兒子,但女孩,就林喜岚一個,這也是他們寵溺林喜岚的主要原因。
他把公司開在林藤縣,讓林喜岚處理這些事情,其實就是給林喜岚發展的機會。
現在,林喜岚被人抓了,他當然也是極其擔憂了。
沉默了一會兒,太公低聲道:“上次的事情,差點暴露,那邊已經很生氣了。”
“好不容易把事情嫁禍給劉文宏,才算讓馬天成停止調查。”
“但那邊也說了,讓我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聯系,免得被馬天成發現端倪。”
“現在……現在再聯系那邊,我怎麼跟那邊開口啊?”
劉文淵皺着眉頭,低聲道:“爸,現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。”
“喜岚手裡有賬本,真要是查到咱們身上,那個人也逃不掉。”
“咱們跟他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,他幫助咱們,就是在幫助他自己!”
太公又猶豫了好一會兒,方才怅然歎了口氣:“行吧,我聯系一下試試。”
他擺了擺手,讓劉文淵先出去。
然後,他從身上掏出手機,撥了一串牢記于心的号碼。
猶豫了好一會兒,太公方才按下撥号鍵。
……
同一時間,天成集團下面一個辦公室裡,坐着一個四十來歲,面白無須,戴無框眼鏡的男子。
桌邊放着一個手機,男子正在翻看資料。
突然,口袋裡一陣震動。
男子不動聲色,将資料翻完,然後起身,在屋内溜達一圈。
走到門口的位置,他悄悄觀察了一下外面,發現沒人注意這邊,便随手把房門關上,将辦公室門反鎖。
做好這一切,他才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隐藏的手機。
他看了一眼号碼,眉頭微皺。
沉思了一會兒,他回撥了過去,沉聲道:“不是說短時間内不再聯系嗎?”
電話另一端傳來太公帶着顫抖的聲音:“對不起,主要……主要是我這邊出了點狀況……”
男子沉默了片刻,問道:“什麼情況?”
太公連忙把林喜岚被陳學文抓走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聽完太公的話,男子的眉頭不由緊緊皺起。
沉默了許久,男子緩緩吐出兩個字:“稍等!”
他挂了電話,轉身回到辦公桌邊坐下,拿着手機沉吟了許久,最後,在手機上編輯了一條短信:永文村暴露,是否斷臂求生?
他編好短信,便熟練地按下一串号碼,把短信發了過去。
過了好一會兒,一條短信發了回來:可!
男子微微點頭,将短信徹底删除,這才撥了太公的号碼。
太公那邊正在焦急等待中,電話剛撥通,太公便立馬接了:“怎麼……怎麼辦?”
男子慢慢給太公說了一個計劃,将所有事情交代完畢,便直接挂了電話。
然後,他又撥了好幾個号碼,接連安排了很多事情。
把一切處理完,他方才輕輕舒了口氣。
他将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全部删除,然後,把手機卡取了出來,塞進嘴裡,一點一點嚼碎吞咽下去,徹底毀滅一切證據。
……
林藤縣南郊,幾輛車在夜色的掩護下,悄悄駛入了一個不知道荒廢了多久的廢棄工廠内。
車上坐着的,正是剛從文朗縣趕回來的陳學文等人。
這個廢棄廠區,是陳學文之前便尋到的一個藏匿地點。
之前他一直沒選擇這個地方,是準備當做之後的據點用的。
現在抓了林喜岚,恰好可以來這裡做事了。
進了廠區,陳學文便立馬将林喜岚和黃玉鳳帶了出來。
兩女現在被繩子結結實實地捆着,嘴也用膠帶封着。
至于林喜娟,陳學文則讓人把她帶去跟她父親關押一起。
盡管是林喜娟幫陳學文找到林喜岚的,但是,陳學文依然不信任她。
在太公這件事結束之前,陳學文是不會放她和林榮祥離開的!
陳學文把林喜岚和黃玉鳳帶進廠房的倉庫,便直接撕了兩人嘴上的膠帶,開始審問關于太公和劉文淵的秘密。
林喜岚原本還嘴硬,不想回答。
但被吓唬加收拾一頓之後,她便老實了,把自己知道的事情,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出來。
根據林喜岚交代的情況,林藤縣這個公司,主要是幫太公和劉文淵做一些走私生意,順便搞一些洗錢的事情。
太公和劉文淵,每年都要走私很多東西進入平州市。
走私的貨物,是先到林藤縣,然後再從林藤縣走水路,進入平州市。
這個生意,太公已經做了二三十年了。
當初太公之所以拼了命地守住永文村,不讓平州十二區吞下永文村,便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走私生意。
因為,永文村是平水河進平州市的一個入口。
他守住永文村,便能牢牢守住這個入口,等于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搞走私,很難被人察覺。
而林藤縣這個公司,便是負責接貨,同時安排洗錢的事情。
對于林喜岚的回答,陳學文當然是不咋相信的。
畢竟,連馬天成都在調查這件事,說明太公犯下的事情,肯定不是走私這麼簡單。
事實上,在那個年代,大混子,多少都牽扯點走私,這也是賺錢的渠道之一。
如果隻是走私,馬天成肯定不會這樣調查太公。
陳學文知道,這所謂的走私裡面,肯定牽扯有違禁藥品的進出。
隻不過,看林喜岚的樣子,她應該并不知道違禁藥品的事情。
可是,如果林喜岚不知情,那太公為啥要讓她藏起來?太公到底在害怕什麼?
想到這裡,陳學文心裡突然一動。
他看向林喜岚:“你說你負責幫太公搞走私,那你應該會記賬吧?”
林喜岚猶豫着不想回答。
陳學文一看她的表情,便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林喜岚不關鍵,賬本才是最關鍵的啊!